江湖，少年行 第十九章：神秘合欢门

【一】

我用眼神去问延明，他摇了摇头，表示也难理解。

我沉吟片刻，便对延明和梅香轻声叮嘱几句，悄然地从原路退了转过来。

当我退过拐角，远离了他们的视线后，便飞身掠向寺院的围墙，随后又悄无声息地转到小阁的后墙～

此时我已来到雅阁后窗外，就如一只发现猎物的狸猫，屏住呼吸手足无声，紧紧地贴在墙上。

雅阁的木窗也已老旧，窗纸出现了许多裂痕，我眯起双眼向阁内看去～

雅阁内正中坐了一位浓眉大眼的红衣人。

看他一身的鲜红衣衫，我认定他是个男人，可她偏偏却是个女人。

她不但是个女人，还是个声音娇软温柔的女人。

我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实在没料到，这世上竟有长的如此像男人的女人。

她的两旁站立着三男五女，看样子都很年轻，似乎正在听她训话。

她看上去火气比较大，横眉竖眼，喘息粗重，却偏偏声音温柔。

而被她训诫的那人更是脸色苍白，似乎吓的要命。

那人赫然就是山村的面摊老板娘。

“承恩寺依山傍水，聚风藏气, 实是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又因我合欢门进阶练气的特殊性，又不得不要离人烟近些～”

红衣女人叹了口气, 道, “你不是不知道承恩寺对我们合欢门的重要性, 竟然无视我门一直遵守的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门规，擅自掳走来寺里上香的少年而授人以柄, 晓萱，你可知错？”

原来老板娘叫晓萱。

“弟子只是～只是见那农家少年英俊健壮，一时冲动犯下大错…”

晓萱低首敛目, 似连大气都不出，看起来楚楚可怜。

红衣女人似有不忍，声道也更加温柔, “你等正值年少青春，虽说是为进阶但也着迷于表相，倒是可以理解～”

她顿了顿, 竟然又叹了口气。

“我合欢门在无修界本是末流, 一直都被别的门派所不齿, 我原本想趁这乱世，有意结交大西王麾下的铁溶将军, 好为合欢门谋个出世的机会～”

晓萱见红衣女人没有怪罪，且已转移话题, 不由松了口气, 上前一步道, “可恨那姓铁的却放了我们的鸽子。”

红衣门主叹了口气道，“倒也不是他有意，只因他本约了北方草原上来的人要在这里见面的～。”

“难道他们最后又放弃此地了吗？”一个青衫少年试探着问道。

“据说北方来的人在河南地界出了点事～担阁了。”

怪不得林叔和延明那天来承恩寺没见到铁溶, 原来也是事出有因。

“但弟子却不明白, 哪不嗔和尚为何要对我们透露襄阳王府的秘密宝藏～”

我心大吃一惊，王府宝藏？

张献忠攻破襄阳, 王府百来口人只剩下朱亦真主仆两个活口, 以张献忠贪婪的个性, 就算掘地三尺，也不会放过王府一寸土地。

襄阳王府怎么还会有宝藏？

【二】

我屏气凝神, 盯着那红衣门主的一张大嘴, 只希望她赶快开口。

但她却偏偏半响不语。

我又急又气，恨不得跳进去撅开她的嘴, 逼着她说出来。

我在心里暗叫, “说啊，快点说啊！”

她似乎偏要给我作对似的, 反而把嘴绷的紧紧地，眼中却露出让人费解的神色。

突然，我身子不由僵住，刹间汗就下了来。

没有任何预兆，我却感受到了来身后的寒气，一种侵入肌肤的寒气。

我僵在那里，却连动就不敢动。

就在此时，一声轻笑传入我耳中，轻如蚊鸣，几不可闻。

轻笑声未了，寒气却突然就消失了。

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从来就没出现过。

我的身形就这时候动了。

不是左右也不是向后，一式“白鹤冲天”人已在半空。

人在半空，我不加思索，自然而然的左脚在右脚上一点，便又上升了丈徐。

远远看到一线白影向深林密处飞去。

我竟然在无意中学会了“梯云纵。”到这时我才体会到了肖不仁的良苦用心。

但我却来不及欢喜，身形在空中一转，便追了过去。

只见远山苍郁，木叶森森，哪里还有人影。

我立在树梢，无奈的摸了摸鼻子，自语道，“这人好快的身手，难道又是哪白衣僧人不成？”

我疑心顿生，他为什么要出无量谷？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为什么要来承恩寺, 王府宝藏是不是真的，他又怎会知道？

【三】

我不由苦笑。

想不明白就不要去想。

我突然发现, 自从出了桃花谷，苦笑竟成了日常。

我开始怀念在桃花谷的日子, 而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 想必再也回不去了。

我情绪渐渐变的低落, 叹了口气，“原来时间真的会改变一个人！”

我正自烦恼，却传来梅香的呼叫声，急促紧张～

我不由大惊，抬眼只见承恩寺内一股黑烟直冲天际，寺内雅阁竟被人点燃。

天干物燥，火势凶猛，我们竟是不及相救。

也无力相救。

“千年古刹，就此毁于一旦。”

也许是在寺院呆过，见古寺烧毁，延明一脸痛惜，多有不忍。

我却忽然想到另一件事，忙问梅香，“哪老僧可救出？”

梅香似乎还未能从惊悸中回过神，颤声道，“他，竟是圆寂了～”

我先是讶异，随又释然。

那老僧想必早就已是油尽灯枯，又受到惊吓，就此圆寂西去了。

“这承恩寺内，恐怕也只有那老僧才是个真的和尚。”

“那些人本就不是和尚，他们是合欢门的人。”

“合欢门？就是你说过的无修界的合欢门。”

“不错～”我远远望着仍在燃烧的余烬，心里却在想那青衫少年说过的话。

“延明，我好像听你说过你是在襄阳出生长大的～”

“我是说过，这本也就是事实，你为何有此一问？”

“既然如此，想必你对襄阳也是非常熟悉的咯～”

“小和尚年方二十，十五岁之前一直在襄阳生活，有事少爷你只管问。”

延明突然开启了调侃模式，只是他笑的却又有一丝勉强。

难道他也有不为人知的隐痛？我虽有起疑心，却也没去多想。

我也望着他笑了，“我还真是忘了，你曾说过十五岁时便跟不修大师学艺，不曾真的剃度～你是个假和尚。”

延明仍然在笑，但笑容却似乎已僵硬，眼神也黯了下来。

我禁不住摸了摸鼻了，心里产生了一丝内疚。

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我为何总是说错话？

望着梅香嗔怪的眼神，我除了拼命的去摸鼻子，再也不敢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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