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旗 第一百三十三章 明主属实难求（八）

海贼的收编，需要费点功夫。

张曼、刘让弹众的整编就简单很多。

吃完饭，说这事儿的时候，张曼提出，可以就按刘昱整编新兵的办法来给他和刘让的弹众进行编制。所谓“刘昱的办法”，指的当然即是昨天从那几个被强行募来的益民乡乡民处，所听来的内容：首先打乱，其次，把老部曲安插混编进来，再次，任命老部曲的亲信来当军官。

曹幹摆了摆手，没有同意张曼的意见，笑呵呵地说道：“张公，你和刘君的弹众都是你们乡的人，其中还有不少是你的信众。管理起来的话，你们自己管理更为适当。咱曲的老部曲和你俩的弹众，既非乡里人，目前又还不熟悉，我若是将咱的老部曲和你们的弹众混编，多是年轻毛躁，鸡毛蒜皮的，不定闹出点什么事儿来，反而不美。至於军吏，刘伯、张骜、刘平等，以及张公你的弟子孟勃等，在打海贼这一仗中，各有功劳，我看就由他们分别担任即可！”

张曼、刘让对视一眼。

张曼问刘让，说道：“子君，你看呢？”

比起刘昱那样的整编，对於刘让来讲，当然是曹幹的办法更好！

刘让欣喜地说道：“曹君说的是。张公，要不就按曹君的办法来办？”

张曼与曹幹说道：“好吧！曹君，那就听你的，按你的法子来。”

曹幹笑着说道：“张公、刘君，那你俩现在就去给你俩的弹众，……不，该说是部曲了，现在就去给你俩的部曲编伍吧？我叫李大兄、王庭跟你俩一块儿，记一下你俩部曲的总人数、部曲的名字和籍贯，还有伍长以上军吏的名单，好编为兵册。”

——让王庭跟李顺一块儿去，是因为王庭会写字。

张曼、刘让应道：“是。”

曹幹又说道：“等你俩编伍成后，张公、刘君，你俩把任下来的伍长以上的军吏，带来与我见上一见。回头，再让他们与赦之、狗子等也都见见，以后就算是都认识了。”

张曼、刘让应诺。

早会至此开罢。李铁没等王庭，先与闫雄两人，便去贼俘中，开始问话。张曼、刘让命令也是刚吃过饭的弹众们去小校场集合，由李顺、王庭帮着，开始给弹众编伍。郭赦之、丁狗等各带本队兵士，相继出营，去找地方进行操练。忙碌充实的一天，由此开端。

……

张曼、刘让部曲的编伍工作进行得很快。

半个时辰，就编伍完成了。

一则，他俩部曲的人数不多，二来，他俩的弹众原本就有编伍，是以省时省劲。

按照曹幹的要求，张曼、刘让领着选定任下的伍长、什长等一干军吏，还回到了小帐篷外。

曹幹正在帐篷里头奋笔疾书，写这次打海贼的心得体会，准备等写好后，与李顺等人开一个战后总结经验的会，听到外边动静，知是张曼等编伍完毕，遂放下了笔，出来见之。

见曹幹出来，张曼令带过来的伍长、什长们等，说道：“军侯在此，汝等还不速速下拜！”

张曼、刘让的部曲共有不到八十人，他俩留了几人做亲兵、传令兵，剩余七十来人，编成了十二个伍。十二个伍长，六个什长，共计十八个人。

这时，这十八个人齐齐下拜，依张曼方才的交代，同声呼道：“小人等拜见曹军侯！”

曹幹撒眼一看，十八个人中，较为熟悉的人不少。

张骜、刘平、刘伯、孟勃等等，皆在其内。

且张骜等几人俱是跪拜於前列，明显是都被任为了什长之职。

曹幹亲手把张骜等跪拜在前列的几人扶起，笑道：“咱们不是初识，打海贼时咱们就已并肩作战，早是战友了。不必多礼，都快请起！”令伏拜后边的也都起身。

刘让趋前，换了对曹幹的称呼，汇报道：“军侯，我与张公部曲计总七十余，共编为了六个什。六个什，若置一队，兵员有超；若置两队，兵员不足。我与张公不能决断，请军侯示令。”

“六个什，一队有超，两队不够，确是为难。”曹幹顺水推舟，也换了对刘让的称呼，摸着短髭，笑着说道，“子君、张公，刚好我想借着你俩部曲编制的机会，将咱整个曲也再重新地进行一次编制，把‘屯’之此级正式置下，……两队一屯，要不就这样吧，也不要编成一个队了，你俩的部曲就编成两个队，正好是一个屯，委屈子君来做这个屯长，如何？”

编成两个队，刘让自无异议，唯是听曹幹话意，是欲任他为屯长，那张曼呢？

他不禁问道：“我任屯长？军侯，屯长此任，还是张公来任适宜！”

曹幹笑道：“张公高士，我实不忍以俗务来烦张公。我之意也，欲请张公为我军师。如能常於左右闻张公卓见，岂不快事？只却此乃我个人所望，未知张公肯愿意否？”

张曼还真是不想去当屯长。

其祖张良是什么人？汉初三杰之首，后世誉为“汉辅”。他所习之《包元太平经》，经中的主旨思想是何？以成为“帝师”为目标。谶纬云云，张曼虽对大部分的谶纬都不怎么信，可对“张氏为辅”这一说，身为“汉辅”张良之后的张曼，他却是信的。

屯长和军师，虽然前者掌兵权，后者得不得重用，全看主君信不信赖，张曼仍是愿选后者。

他握着长杖，下揖说道：“谨从军侯之令！”

曹幹大喜，把他扶起，挽住他，让他站在了自己的身边，笑与刘让等人说道；“这回去贵乡打海贼，我不喜一举歼贼，所喜者，一得了子君等诸位豪杰，尤喜者，得了张公军师！”

刘让等下揖说道：“我等鄙陋之人，何敢当军侯之誉！我等以能得从军侯为幸！”

就此定将下来，张曼出任军师，刘让、张曼的部曲编为两队，组成一屯，刘让出任屯长。

张曼拾起曹幹方才的话头，说道：“军侯适才说，正欲借我与子君部曲编制的机会，对咱曲也重新进行一次编制，正式置下‘屯’之此级，军侯此话，不知是何意也？”

“张公，你与子君刚加入，咱曲的情况，你俩还不是特别了解。因我宁缺毋滥，咱曲的兵员人数，乃在刘将军部中五曲里边是最少的。你和子君领部曲加入前，咱曲兵员才只有两百上下，所以，我就一直没在曲中置‘屯’。现下情况不同了，有了张公你和子君的加入，加上海贼俘虏中当是也能得些合用的新兵，咱曲的兵员人数已是大大增加，再不设‘屯’，就不适宜了，或将会不利於顺畅的指挥、组织。因此，我打算在咱曲中，正式设立‘屯’之此级。”曹幹说到此处，略顿了下，笑与刘让说道，“子君，你的屯，可以称是咱曲中的第一屯矣！”

张曼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不错，现下咱曲中兵员增加，若是再不设屯，确是将会不宜於指挥。敢问军侯，除了子君此屯，打算共设几个屯？”

“两百多人，也设不了太多的屯。我的意思是，便按子君屯的兵员人数为准，来确定其余屯的兵员人数，亦每七十到八十人置一屯，两百多人，暂时就置设三个屯吧。张公以为可否？”

时下的军事编制，一个曲，正常情况下，该是有五个屯。

曹幹曲的部曲人数不够，五个屯是设不了的，最多只能设四个屯。——而且，这四个屯的兵员人数还做不到满编。满编的一个屯，惯常是左右两个队，每个队惯常是五十来人，加上“屯部”的军吏等，亦即，一个屯共有一百多人。照曹幹的安排，他眼下的一个屯只有七八十人。

不过，这已经比戴兰、曹丰、孙卢等曲的情况好很多了。

戴兰等曲也都是兵数皆不够一曲，可他们这几个曲，却都是完完整整地设了五个屯，平均下来，少则一个屯才三四十人，连一个队的满编兵额都不如之。

张曼赞同曹幹的想法。

仍是那句话，“名”与“实”较，“实”为重。兵数不够，设再多的屯也是白搭。到了战场上，能用的部曲该是多少，依然是多少。与其为求好看，置足五个屯，还不如求实，少设个屯。

张曼说道：“百人一屯，八十人为一屯，虽犹不足一屯之数，然亦差可当一屯用之了。以二百余人，置办三屯，甚好。”

李顺、王庭在旁听着，两人俱是心思小动。

曹幹要在曲里边设“屯”了！并且一下就设三个“屯”了。

则这三个屯长，曹幹准备任命给谁？

王庭现是副政委，他倒也不是不喜欢这个工作，可毕竟年轻，他难免的更希望做的还是军事主官，那么曹幹将设的这三个屯的屯长，曹幹有没有可能任他来当一个？至於李顺，他现是曲中的假司马，已是曲中的二把手，自是不可能下去再当个屯长了，但不妨碍他有交好之人。

两人犹疑了稍顷。

李顺到底与曹幹关系不同，他上前半步，问道：“小郎，要设三个屯？”

“对。李大兄，还没和你商量，你觉得怎样？”

李顺说道：“好啊！好啊！小郎，这个屯早就设了。……三个屯？小郎，任谁当屯长？”

“赦之一个，狗子一个，……”曹幹的视线投到了站在刘让旁边的王庭身上，王庭心头砰砰直跳，又惊又喜，激动地昂首挺胸，却曹幹把视线又转开了，回落到李顺身上，摸着短髭，沉吟说道，“第三个屯的屯长任谁，我还没考虑好。李大兄，你有何建议？”

【作者题外话】：今天同学聚会，大概一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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