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胥吏 第113章 保命

吕公孺的接替者名叫司马光，这位新任推官可是与众不同！他自幼就有神童美誉，入仕后不仅清正廉洁，更有一个令人钦佩不已的特质——讲义气。

说起司马光，除了砸缸以外，首先想起的是他与庞籍之间深厚的情谊。庞籍作为司马光的良师益友，曾因与西夏作战不利等原因遭受罪责被贬谪。然而，在此艰难时刻，司马光展现出了非凡的义气。他不顾个人得失，屡次向朝廷上奏，试图将罪名归咎于自身，以减轻庞籍所受之罚。

这种推功揽过的行为，在官场之中实属罕见。毕竟，大多数官员都追求自保、明哲保身，但司马光却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甘愿承担责任。如此义薄云天之人，怎能不让人肃然起敬呢？

正因为如此，司马光的声名远扬，备受赞誉。他那颗坚定不移的正义之心，更是赢得了无数人的敬仰和追随。在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里，像司马光这样坚守道义、敢于担当的人实在难得一见。

与吕公孺不同的是，司马光是身着绯袍坐上的开封府推官职位，这位司马推官虽然为人较为严肃，但并不难相处。对于左厅的人事问题他也未作出修改，所以卫昶依旧在左厅当差。

新任推官到达开封府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便迈步朝着府尹廨舍之处走去。一路上，他心中暗自思忖着待会儿见面时该如何表现得谦逊有礼又不失威严。

待到见到府尹大人之后，新任推官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表示对上司的尊敬之意。府尹大人则微笑着还了一礼，并邀请他进入内室详谈。两人就一些政务问题交换了意见，相谈甚欢。

结束和府尹大人的交谈后，新任推官这才来到左厅面见下属。此时，早已守候在此处的几位左厅老人儿见状，纷纷迎上前去向他行礼请安。经过一番简短的自我介绍，众人算是相互认识了。

而就在这时，司马光的目光突然停留在了卫昶身上，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说道：“哦？你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多灾多难的南衙胥吏吗？”

他的话音刚落，在场的其他人也不由得跟着笑了出来起来，包括卫昶自己。面对这样的调侃，卫昶不禁想起了自己过去一年所经历的种种波折，心中感慨万分。

随即，卫昶深吸一口气收敛笑容，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他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思绪，然后向对方拱了拱手，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回推官的话，下官过去这一年间确实遇到了许多令人心烦意乱的事情，但与此同时，也不乏一些让人欣喜之事啊。正所谓祸福相依嘛！”

卫昶暗自思忖着，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卑微的小官吏，能够在短短一年时间里既娶到新妻子又纳了小妾，已经算是非常幸运了。而且，他还得到了六郎兄弟赠送的丰厚谢礼，以及二叔送来的丰盛嫁妆和贺礼。

如今的卫昶家中父母身体健康，家境颇为殷实。不仅如此，他自己既有娇妻美妾相伴左右，不久之后更将会迎来新生命的降临。此外，院子里还养着几头大大小小的牲畜。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这样的生活对于普通百姓来说，都绝对称不上糟糕。

见到这位传说中历经数次生死考验的年轻胥吏竟能如此豁达开朗，司马光不禁露出由衷的笑容，赞叹道：“很好，能够以乐观对事，想必也该能善心对人。”

话至此处，司马光原本温和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如鹰隼般扫视过眼前的众人后，他沉声道：“本官既已身居此职，就必须履行应尽之责。我知晓府尹定然已经对南衙的胥吏有所告诫，但今天我司马光仍要再次郑重声明。倘若让我发现有谁胆敢依仗南衙之势欺压残害百姓，那么无论此人背景如何、身份贵贱，司马光都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司马光在西陲那片荒凉之地为官时，犹如烈火中锻造的钢铁，锤锻出刚猛坚毅的性情。此刻这刚猛的性情却如火山一般，在南衙内骤然爆发，那几个胥吏如受惊的鸟兽，无不受到恫吓。

与其他几人想到日后面对严苛的上官如何难过不同，卫昶心中想的是：这位推官与包公想必性情相投啊。

讲义气的司马君实在开封府展开了他的工作生涯。这位推官虽然有些严厉且性格倔强，但总体来说还算不错。众人皆知，开封府向来不乏御下严苛、性情固执之人担任主官，对此大家早已习以为常。

过年时擒获的那名飞贼，最终还是在开年后被移交给了皇城司关押。毕竟此事极有可能牵涉到蕃邦密探关乎大宋邦交，由皇城司接手处置更为稳妥合适。此次前来南衙提人的乃是皇城司探事司的新任主事，此人在包公跟前表现得极为恭谨有礼，似乎很是担心引起这位三品大员的不满。

皇城司在得到这个飞贼后，简直是使出浑身解数来折磨他。是的，毫不夸张地说，就是折磨。从一开始的审讯，他们根本没有询问半句话，直接就动用酷刑。这既是因为他藐视大宋的惩罚，也是为了击垮他的心理防线。

毕竟，去年张雷生在东京城内制造的一连串事件，已经让皇城司丢尽了脸面。如今竟然还有人胆敢潜入堂堂的开封府，如果能证实这家伙真的是番邦密探，那皇城司的声誉可就要再次受损了。

大多数皇城司的人并不知道张雷生能够安然无恙地脱身，其实是大宋朝廷故意为之。要是他们了解真相，恐怕士气会低落至谷底吧。

就在这时，南衙竟然主动地把人交到皇城司去审理和调查，这无疑是给了皇城司一次重新找回颜面、挽回自尊的绝佳契机！

也正因如此，这位探事司主事才会在南衙表现得异常恭敬谄媚，简直与平日里判若两人。而除此之外呢，其实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因素导致他如此态度——那就是他们着实对包公心生敬畏。

待到用完酷刑后，探事司主事便转而面对那个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假飞贼”展开盘问审讯。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位乔装打扮成飞贼模样的西夏间谍却是个硬骨头，即便遭受了先前那番惨无人道的严刑拷打，却依然不肯屈服认输。

原本主事还打算继续动刑逼供，但其属下纷纷劝阻称，如果现在再度施加刑罚恐怕会令犯人性命难保。

无奈之下，只好先将这名假飞贼兼真探子打入大牢囚禁起来；并且为防止他自残轻生，不仅将其双手双脚紧紧捆绑束缚住，就连日常饮食也只能依靠安排同牢房的另一名囚犯来喂食照料。

负责投喂的囚犯正是先前将“豪宅”赠予卫昶之人——李铁。根据《宋刑统》之规定，身负两条命案的李铁本应被处以极刑，但因其被打入皇城司大牢后侥幸保住一命，可以说是一次奇遇。

此刻，李铁深知自身对皇城司而言已逐渐失去利用价值，如果哪天完全派不上用场，踏出皇城司这道门槛恐怕便是死路一条。

因此，他近乎于毛遂自荐般地承担起一切他所能做的苦差事，并毫无怨言、埋头苦干。这位毫无价值可言的囚徒每日辛勤劳作，仅需早晚两餐简陋饭菜果腹即可，皇城司对此自然也无甚意见。如此一来，李铁便得以继续留在皇城司内苟延残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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