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胥吏 第108章 瓠羹

对于卫昶来说，仅仅只是一个小娘子就能给他带来如此巨大的危机，这已经让他感到十分棘手了。然而，他却并不知晓，在未来等待着他的每一个真正的危机，无一不是关系到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而卫杰呢？他从来没有把那些潜在的危险告诉给自己的儿子卫昶。因为在他心中，只希望儿子能够过上轻松、快乐的生活。他宁愿独自承担一切压力和风险，也不愿让卫昶受到丝毫影响。

或许正是因为这种过度保护，使得卫昶在面对突如其来的危机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但随着时间推移，希望当真正的危险找上卫昶的时候，他扛得住……

之后发生的事情，对于卫昶来说只剩下一些模糊不清的记忆碎片。他隐约记得回家之后，萍儿非常热情地把他迎进了房间里。那一晚，可谓是经历了一番波折......直到清晨，当卫昶从睡梦中苏醒过来的时候，原本伏在他身上的萍儿也被惊动而醒转过来。

萍儿一边揉着眼睛，打着哈欠，一边小心翼翼地侍候着卫昶穿衣服。她略带羞涩地问道："夫君昨夜您说食用过滋补之物，可还记得具体吃了些什么呢？妾身想要去向夫人请求再购置一些回来。"

面对萍儿的询问，卫昶不禁有些愣住了。确实，昨晚那一桌子丰盛的菜肴全是任毅特意嘱咐东方浩准备的，但当时自己心思完全不在吃上，压根就没有留意到底吃了些啥。此刻被萍儿这么一问，他竟是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须臾之间，卫昶微微抬起手，用食指轻轻地点了一下萍儿光洁的额头，柔声说道：“你如此年幼，怎会成天胡思乱想呢？”

萍儿闻言，娇嗔地回应道：“妾身即便年岁尚轻，但已然身为人妇矣。”说话间，萍儿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眸紧紧地凝视着卫昶，一眨也不眨，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宛如夜空中璀璨的繁星一般。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剑，一下子封住了卫昶的口，让他无法反驳。的确，如果当初没有收她入房，那么此刻的萍儿或许依旧是一个纯真无邪的少女，自然也就不会思考这些问题了。

令人感到无比尴尬的对话终于在两人踏出卧室那一刻画上了句号。原本，做早饭这事理应由萍儿负责，但上萍儿今天起床稍晚一些，怀夕就准备自己下厨，可是程氏态度异常坚决地表示，绝不能让怀有身孕的儿媳妇受一点累。

怀夕最初没想停歇，程氏安慰道：“傻孩子，你现在怀着咱们家的骨肉，正是需要好好休养的时候。这些家务活就让娘来做吧，你快去歇着。要是累坏了身子，娘可是会心疼的哟！”说完，程氏轻轻摸了摸怀夕的头发，眼中满是慈爱之情。

当萍儿看到婆婆程氏正在厨房里忙碌时，她急忙走上前去想要帮忙。一边手脚不停地干着活儿，萍儿还不忘向程氏连连致歉：“对不起啊，夫人……”

“我不会责怪你的，不是你的错。你这副样子就好像我是个恶婆婆一样……”，萍儿听到这话甜甜的一笑，手下赶紧忙活起来。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但这并没有唤醒沉睡中的卫昶。今天早上，他比平时起得更晚一些。由于急于出门，他甚至来不及等待家中准备好的早餐。匆匆向家人打过招呼后，他便踏出家门。

走在路上，卫昶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今天万老伯不要睡过头啊！”因为平日里，卫昶总是依赖万老伯那美味可口的馒头来填饱肚子，如果万老伯迟到或者不出摊，那么自己可能就要面临饥饿的折磨了。

然而，似乎老天爷有意捉弄卫昶一般，当他走到往日万老伯摆摊的地方时，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万老伯和他儿子的馒头挑子竟然不见踪影！卫昶不禁感到一阵失望，但又无可奈何。

在四处寻找其他食物无果之后，卫昶最终来到了史家的摊前。尽管并不十分满意，但他还是决定买一碗瓠羹来充饥。这种用葫芦做成的浓汤虽然算不上丰盛，但至少可以暂时缓解一下饥饿感。

与万老伯的家父子兵不同，史大郎的摊子是夫妻一起经营。见卫昶来了，史大郎热情的将瓠羹送来。

端起那碗瓠羹，卫昶慢慢地喝了起来。味道还好就是不顶饱，但此刻对他来说已经算是聊胜于无了。他一边喝着瓠羹，一边暗自感叹生活的变幻无常——有时候即使计划得再好，也难免会遇到意想不到的情况。

今天是嘉佑二年的最后一天，寒冷的冬日里难得出现了暖阳，照得人心里暖洋洋的。万老伯此时正坐在家中悠闲地喝着茶，这对他来说可是件稀罕事。要知道平日里万老伯总是忙忙碌碌，四处奔波，几乎没有时间停下来喘口气。

而如今他却能安安稳稳地待在家里休息，不用再为生计发愁。这无疑说明了他今年的辛勤劳作得到了丰厚的回报，足够让他在这个临近年关的时刻，放心大胆地享受几日清闲时光。

想到这里，卫昶的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微笑：“真是件好事啊！”

然而，这个念头刚一闪过，卫昶突然又意识到一个问题——既然万老伯都已经能够停下手中的活计回家歇息，那岂不是说史大郎他们家这一整年挣来的钱财尚且不足以支撑他们在过年时稍稍放松一下？

望着眼前满脸笑容、热情招呼自己的史大郎，卫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张了张嘴，原本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把那些话连同史家美味的瓠羹一起咽下了肚。

瓠羹这玩意儿，一般都得搭配着馒头、炊饼或者胡饼这类干粮一块儿下肚才行。要是单卖瓠羹，顾客肯定少得可怜。毕竟谁也不可能光喝一碗汤就填饱肚子啊！所以呢，尽管这会儿附近就只剩史家这么一家瓠羹摊，但他家的生意却比平常还要差劲不少，看着还真有点儿冷清凄惨。

就在这时，卫昶正朝着开封府走去，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他：“卫郎君，请等一下！”卫昶一听，赶紧转过身来。原来是史大郎在叫他。史大郎快步走上前来，对卫昶说道：“卫郎君，我能不能请教您点琐碎小事啊？”

卫昶一听，心里犯嘀咕：难道史家想要打官司？于是他赶忙又回到摊位坐下，等着史大郎询问具体情况。

犹豫徘徊了好一会儿之后，史大郎终于开口说道：“卫郎君啊，小人就是一个大老粗，如果问了啥不该问的，您可得跟小人说一声哈！”

他这奇怪的开场白让卫昶感到十分困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紧接着，史大郎又继续问道：“那个……南衙三院平时都负责处理些什么样案子呢？还有，这三个院子哪个更重要一些呀？如何进行区分？”

这下子，卫昶越发觉得莫名其妙了，他忍不住反问道：“大郎啊，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些事情来啦？到底是因为何事？”

只见史大郎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不瞒您说，有人使了银钱，叫小人去打听清楚南衙的公事。可是小人又怕问到不该问的忌讳，所以刚刚才先那么提了一嘴。”

“有人使了钱，让你打听南衙中的这些事？”卫昶有些大条的神经也不由得开始绷紧了。“大郎，你切莫要离开。”

说完这句话，卫昶飞也似的跑进府衙中准备禀报上官，不巧的是，今日几位府尹、判官、推官等上官竟然都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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