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胥吏 第123章 劝告

最终，经过长时间的等待和观察，华念终于抓住了一个绝佳的时机。他趁着王记牙行陷入困境、无人问津之际，毫不犹豫地出手了。

华念以极低的价格买下了王记牙行，这个价格甚至不到原价的一半。王掌柜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那点可怜的银钱，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奈。

曾经被他寄予厚望的王记牙行，如今却以如此低廉的价格被卖掉，这让他无法接受。然而，面对现实，他又无能为力。

当王记牙行摘下匾额的时候，路过的人群中有人唏嘘、有人摇头，还有人朝地上啐了一口。

唏嘘摇头的大概觉得可惜，至于那个将啐骂含义具象化的人……王记牙行有个嚣张跋扈又不知深浅的牙人章春宁，得罪的人自然不会少。不是每个他得罪的人都能让王记牙行灰飞烟灭，但是每个仇家都会因为牙行的覆灭而高兴。

王掌柜今后的命运将会走向何方呢？没有人能够给出答案，就像现在的华念一样，望着眼前这间已然属于自己的店铺，心中充满了迷茫和无助，完全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才好。

其实最初的时候，华念是打算继续经营这家牙行的，但就在王掌柜离开之前，他“善意”地提醒了华念一句关于牙行最为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信誉”二字！

自从那场震惊世人的黄金案发生以后，尽管国家法律对华儒的惩罚并不算太重，但来自于道德层面的谴责却几乎将其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由于华儒的缘故，整个华家的声誉都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可以说是声名狼藉。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如果华家还坚持要开设牙行，那么他们面临的损失恐怕会比王掌柜还要惨重十倍以上啊！

华念虽然有些聪慧，但并不擅长商业运营之道。当她听完王掌柜那番意味深长的告诫后，心中虽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却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困境。而王掌柜在提醒完华念之后，便悄然转身离开了，丝毫没有给她留下任何提问的机会。

站在原地，目送着王掌柜远去的背影，华念心中涌起一股无助感。她深知自己在经商方面的不足之处，如果不能及时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恐怕会陷入更大的麻烦之中。然而，此刻的她却如同迷失在茫茫沙漠中的旅人，找不到前行的方向。

当华念第一次踏入这家铺子的时候，王掌柜便一眼看穿了她的身份。毕竟作为牙行的从业者，消息灵通才是立业之根本。因此，他深知华念一旦买下这间铺子，将会毫无用处可言。然而，当时的他并没有选择提醒华念，或许可以说是根本没有心情去提醒。

要知道，当初华念给出的报价已经低得让人难以接受，王掌柜甚至从未考虑过将铺子卖给她。可如今情况却有所不同，近几日以来，华念成为了唯一一个出价的人。王掌柜心里很清楚，如果还有其他人前来出价，那么价格恐怕也不会比华念高出太多。说不定那些人还会故意拖延时间，等到自己山穷水尽之时，再以更低的价格进行收购。

权衡利弊之下，王掌柜最终决定将铺子卖给华念。而在离开之前，他还“善意”地提醒了华念一句，算是小小的满足了一下自己的报复心理。

就在驴车即将驶出城门的那一刹那，王掌柜突然间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猛地一拍自己的脑门儿，心中懊悔不已，后悔自己刚刚对那个华家小娘子所说的那些所谓的“善意”提醒。

他心里暗暗思忖，如果能等到华家自己把一切都准备就绪，重新开业之后才发现根本没有生意可做，那该有多好啊！那样的话，肯定会让他们感到十分过瘾和刺激。想到这里，王掌柜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讥讽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华家将来的惨状。伴随着驴车的颠簸，他慢慢地离开了东京城。

然而，就在华念陷入困境、束手无策之际，门外却传来一阵呼喊声。只是，这声音并不是冲着华念喊的，而是在叫着“王掌柜”。

来人正是卫昶，只见他神色慌张，脚步匆忙地朝这边走来。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份契书，这份契书一式两份，但其中一份缺少了华念的画押。

按照常理，这样存在问题的契书在递交给开封府时应该会被直接退回才对。然而，今日的情况却有所不同。原来，这一切都是在司马光的精心安排之下发生的。他特意让人收下了这份有瑕疵的契书，然后又派遣胥吏前往王记牙行，要求华念补齐画押。这样一来，不仅可以名正言顺地与华念接触，还能借此机会拉近彼此的关系，为华念创造一个打探消息的好时机。

卫昶一边喊着“王掌柜”，一边踏入了店铺之中。原本正处于发呆状态的华念，此时见到卫昶走进来，连忙回过神来，并努力地从自己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她本想告诉卫昶，王掌柜并不在这里，但还没等她开口，卫昶便率先说道：“原来华娘子在啊，那真是太好了。麻烦您在这份契书上补充一下画押吧。”

华念看着手中的这份契书，心中感到无比的委屈和无奈，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然而，尽管内心十分痛苦，她仍然按照卫昶的要求，颤抖着手在契书上补上了自己的画押。

卫昶注意到了华念的异常神情，不禁心生疑惑，问道：“华娘子，您这是怎么了？是否有什么烦恼之事呢？”华念抬起头，凝视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犹豫片刻之后，最终还是决定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听完华念的叙述，卫昶沉思片刻，然后说道：“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般地步，那么不妨改变一下策略。无需再以令兄的名义开设店铺，同时也不必继续从事牙行的生意了。这样或许能够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闻言，华念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卫昶却是微微一笑，语气轻松地道：“食肆、茶铺、绢帛、胭脂……这些生意都可以尝试去做嘛！反正现在已经有现成的铺子了，总不能就这么让它空闲吧？”

华念听了这话，虽然脸上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作为回应，但其实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她当然明白卫昶说得不无道理，可问题在于，自己此刻手头的银钱实在有限得很。像那些需要大量本钱投入的买卖，以他们家目前的经济状况，根本就负担不起。

直到卫昶离开后，华念的笑容才渐渐冷淡下来，最后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她不禁暗自思忖：这可如何是好呢？难道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这些铺子白白闲置吗？可是，如果不去做些什么，家里的经济状况又怎么可能得到改善呢？

离开华念的铺子，卫昶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浊气，抬手擦拭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司马推官既然已经对华念做出了有问题的论断，那么卫昶接下来要做的便不再是深入探究她是否真有问题，而是应该尝试去揣度她的真实意图。

如果华念开设的是一家食肆，那就意味着她有意与那些平凡的贩夫走卒们打交道；若是那种低端茶饮铺子，则说明她的目标可能是往来的大小行商；而要是高雅茶饮铺子的话，很明显她企图与文人墨客建立联系；至于经营绢帛、胭脂之类的买卖，就暗示着她将目光投向了官宦和富商大贾家的女眷们。

只需观察她下一步的行动，基本就能推断出她未来可能会有的举动。卫昶深知这一点，所以他决定暂时按兵不动，静候华念的下一步动作。他相信，时间会慢慢揭开这个神秘女子背后隐藏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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