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二友小说 > 科幻 > 英雄吁天录 > 第七十章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英雄吁天录 第七十章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作者:剑南生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24-06-28 07:34:02 来源:顶点小说网

天地之不仁,以万物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这是道教宗派大宗师太清道德天尊真人所言,犹言世间人人多如微草,生死世间,犹如尘埃。叩问苍天亦是无语,世人空有碌碌无为,以至生死!谁人可怜这天下苍生罹难?自古而然,生民多是不堪,一个个湮灭在千年之中,谁人记得?史策大多载录皇帝将相不世之功,千秋伟业,谁念那功绩之后是千千万万士兵累累白骨所铸成的邦国的千年繁华?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谁怜无定河边骨!

多铎王爷见这袁承天和这李百药谈笑之间,生死看淡,把臂而行,仿佛是情交莫逆的好友!也许世间多有英雄相惺,志气相投之辈,便如这李百药和袁承天,一见如故;先前二人虽从未谋面,然而于今一见便意气相投,肝胆相照,将生死置之度外,仿佛无所畏惧!心中便想如若此二人收为己用,那该是何等幸事,只是人各有志,不能强求,也许天下真正的英雄都意气殊高洁,不与凡尘列!多铎叹了口气,心中多是惆怅。这时李微言轻声道:“王爷,他们要走,你还不发号施令射杀他们?今日走脱,只怕将来后患无穷?”

多铎从臆想中省悟过来,心想:“不错,自己怎么可以有妇人之仁,仁慈一念不知将来祸临己身,便悔之晚矣!当断不断,必受其害!”想到此处便喝令众官兵放箭予以射杀。一时之间满天羽箭射来,全向着二人招呼。袁承天奋力挥舞轩辕神剑将羽箭一斩落;李百药见势不妙,也是捭动手中长索将射来的羽箭拔落在地,但是终究百密一疏,不意有两支羽箭射中他的前胸后背。这时众官兵更是摇旗呐喊,声震于天,誓要掳杀二人。

袁承天见这羽箭箭头闪着蓝汪汪的光芒,显是淬有巨毒。这时李百药神情有些迷离,说道:“这箭有巨毒,袁少侠你快走,莫管我!”袁承天岂能答允,他大声道:“前辈,承天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但教正义所在,死又何妨!”李百药看着他的豪迈的气慨不输当年先祖袁督师,甚为可喜,说道:“天下有你,我汉人江山有幸哉!”袁承天将李百药负在背上,手中舞动长剑将羽箭拔落,急急向外围撤退。多铎见胜券在握,岂由他全身而退,便加紧摧动众官兵拉弦射箭,更有一干侍卫趁人之危,欺人持械而上,要讨功劳。

袁承天心道这些跳梁小丑,不自量力,便跃身出了战场。这时黑暗中奔来十几名黑衣壮汉,向着官兵杀去,一边杀敌,一边喊道:“盟主你们快走,这里由我们料理!”原来这干好汉子是李百药的手下,个个英勇,人人踊跃,竟是不惧生死,只因他们人人心中有个不死的信念:故国明月。袁承天见状本要返身再战,可是李百药中毒已深,或许有救,片刻耽误不得,便咬了一下牙,忍下心来跃身而去,只听身后传来凄惨杀喊声,间有斥喝叫骂声,亦有死尸翻滚尘埃,奄奄不息,睁着死不瞑目的大眼睛看着那乌黑的天空,似心有不甘,可是死亡已是临头,不得不认从!

那些李百药手下的好汉子终是寡不敌众,身死当场,他们个个死而无悔,因为为盟主死要仁得仁,要义得义,再无牵挂,所以他们舍生取义,死而无憾!可是袁承天心中亦是悲痛不已,他们全是英雄好汉子,为了他们二人可以突围竟一个个身死当场,怎不让人心悲。他来到一座荒废的庙宇,见四下空荡荡甚是冷清,忽然之间忽觉肩膀湿潮,心想难道这大屋破了?不对,他只见大屋完好,不见破损,转头忽见李百药满眼是泪——他痛心这些昔日相处,肝胆相照的好朋友刹那间丧命在官兵的羽箭刀枪之下,能不痛心疾首,心中酸楚,不自禁泪如雨下。

袁承天将他放在一块蒲团上,让他倚在一根柱子上,轻声问询:“前辈,待我运功迫出你体中之毒。”李百药摇摇头,道:“袁少侠不必了,我已中毒已深,纵有扁鹊亦是回天乏术,人之生死皆有定数,亦非人力所能改变,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今日得但袁少侠,仿佛又见百多年前袁督师杀敌的模样,亦无憾事,只是还有一事相托。”袁承天见李百药为救自己而身在倾刻,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几近哽咽!

李百药用手抚其顶,道:“世人皆畏死,而不知生之艰辛!其实死之一道,但求问心无愧也就是了!想那南华真人说生死,忘其肝胆,遗其耳目,芒然旁徨乎尘垢之外,逍遥乎无事之业,是谓为而不恃,大而不宰,又且:万物一府,死生同状!天下有道,圣人成焉;天下无道,圣人生焉!”他又看了看袁承天说道:“大约这意思袁少侠你也明白吧?人生世间,大抵如一年四时,有始有终,方是大道!”袁承天却道:“可是我不要你死!”李百药见他执着一念,说道:“你身为赵相承的门徒,竟也参不透生死之道?”其实不是袁承天不知其中窍要,而是见有人死,而不能救他活命,是以心中悲苦,以至说出那句话不要你死,至于这李百药所言:南华真人说生死,他又岂不知其中关要!可惜世人皆执着一念,犹如那始皇帝派徐福海外仙山求取不老之药,看似荒唐,实则真实,因为世人皆贪恋不死之药,妄想千秋万代,只是他们往往忘了初心,庶民才是天下的根基!记得师父的书房曾有他写的一首诗:此生生在尘世间,不为功名不为钱。我欲乘风上云天,稽首谪仙不叩头。笑傲只为此生有,丹心偏在昆仑巅。吹发长须为何故,仙长练丹为何求?长生海外求丹药,不见当年秦始皇。

李百药道:“我命不久矣!少侠带我尸身回前门大街竹叶巷,那是我们秘密帮会所在,那里尚有执事长老萧欲动,我让他将山河日月旗和赤霄剑交于少侠,这届武林盟主虽功败垂成,虽未选出新一代武林盟主,然则天可怜见让在下得见少侠,天之幸也!这武林盟主非少侠担任不可,他人则庸庸无材,不堪大用!我观少侠意气殊高洁,宽宏雅量,世之无出其右!其行止犹胜先祖袁督师,可说是我族人之希望!少侠……”忽然他目光看着袁承天身后。只见一个少年气度非凡,眼神目光之中透着不怒自威,仿佛是君临天下!

袁承天见他神情有异也转过头来,一见来人,不由惊呼出声!这人非是别人,却便正是当年少年天子——嘉庆皇帝。嘉庆自然将他们二人的说话听在耳中,不嗔不怒,看不出他心中所想。好一会儿,他这才稍稍平息心中那种莫名烦恼,说道:“朕自承大位以来,励精图志,与民为善,可是有时却事与愿违;偏偏有些乱党逆贼便要逆天而行,与朕为敌,要什么反清复明的事业,可是那终究是水中月,镜中花,终是不可得。我爱新觉罗氏入主中土已有百多年,江山已固,人心已趋稳定,虽然前代多有荒唐之事,但是终究是过往之事,不必细究。朕既位以来,免除苛捐杂税,让天下臣民共沐皇恩,这难道不比先前你们的皇帝强么?”

李百药听他说话口气,便猜中这人便是当今天子。嘉庆皇帝看着袁承天道:“袁兄弟,你总是不听朕话,偏偏与朕为敌,难道咱们将来非要你死我活不成。”袁承天知这嘉庆皇帝视己为手足,可是说要他们成为情交莫逆的好朋友却是不成!他不是汉哀帝,袁承天诚然也不是董贤,可是他们一样志气殊高洁,不同凡尘列,也许冥冥之中注定他们两个人不可融合,一个是紫微星座,一个偏偏是天煞孤星,一样的不落下尘,命运注定是磨难!

袁承天道:“只是在下却难领受,多谢你的好意。”嘉庆皇帝无可奈何道:“人各有志,不能强求!朕不怪你,袁兄弟你们去吧!”李百药万没想到这嘉庆皇帝与这袁承天竟然兄弟相称,很觉诧异。袁承天自然无暇向他解释,见他并无恶意,要他们走,只是心想他孤身来此地难道就是为了见自己一面?可是他又是怎么找到此地,然而后来一想也就释然,以他之能为,难道天下事还能瞒得了他!

他和李百药走入黑夜中,回头仍见嘉庆皇帝痴痴然看着袁承天——他这个心目中的小兄弟还是舍他而去,最后长长叹了口气,不知是怨抑或是恨,那就不得而知了!

前门大街竹叶巷,在京城人眼中也不怎么知名,知名的反倒是京城的八大胡同,因为那是王孙公子买笑的场所,是名动京城的烟花之地,勾栏场所!世人多是及时行乐,把酒言欢,又有几人去理会得什么军国大事,那似乎是与己不相干的事,所以少人理会。京城中的百姓只是贩浆走卒之类,晨起暮睡,一日又一日,虽是枯燥,却也平凡,与世无争,只愿这样享太平,可是有时祸事往往不因人的美好意志而改变!也许世人多是生非容易死不甘,最后落了个大地白茫茫真干净!

大堂之中空落落,只见一位老者见到李百药气息垂垂的模样,很是惊讶,又见到袁承天不明所以。好一会儿袁承天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这老者才放下心来。李百药说话断断续续,虽不至一时便死,可也是回光返照。他努力挪动身子,说道:“萧欲动萧长老……”这老者萧欲动忙喏了一声,忙洗耳恭听。这时幔帐之后轻轻走出一位年轻女子,容颜姣好,眼角眉梢透着标致,只是给人一种轻浮,让人心中有种不舒服的感受。她来到李百药身前,似乎含悲欲哭道:“百药你可不能去了,世上留下媚娘一个人好孤单寂寞,闺房凄凉!”袁承天心中一动,心忖这女子莫非是李盟主夫人。萧欲动欲伸手去搀扶又下意识缩回,一时警觉有外人在此,多有不便,只是干咳几声,以掩窘迫,说道:“夫人且不必伤心,属下定会延请神医为盟主医病。”李百药喃喃道:“那倒不必,我知道我行将就木,你们也不必费神,谁人不死,又有何惧,欲动为人在世得求问心无愧也就是了!”萧欲动低头应是,并不抬头看李夫人。

李百药稍稍停口气又接着说道:“我死之后,你将密室中的盟主信物山河日月旗和赤霄剑交给这位袁承天表少侠——他乃是昔年袁督师之后人!你不必犹疑!”这执事长老萧欲动自然是唯命是从。他转身去了厅后的院落,还一刻便双手捧着一个锦匣而来,趋恭而前,举过头顶将锦匣奉上。李百药颤微微接过锦匣打开,只见一柄绝世好剑呈现眼前,森森杀气迫人胸臆,剑身隐隐有龙呈现,似有还无,让人不禁心寒。这是帝王之剑,亦不是间凡品所能比拟,便如世上之人,人有千面,鬼有万种,各有不同,人的意志思想亦是不同,所以有英雄好汉,有奸邪小人,有为国英雄,有卖国求荣大节有亏的无耻奸贼,皆是不同也!

李百药道:“你来。”他此时已是气息不足,说话便简而言之。袁承天心中百味杂陈,心想全是自己所累,否则这位前辈何至如此地步,眼睛一红便落泪来。李百药情知他为自己将死而伤心难过,便语重心长道:“袁少侠,世间谁人不死,便是自喻受命于天的皇帝也概莫能外,何况其它人也?早死晚死,原无多大分别,有人碌碌无为,空活百岁;有人少年英雄,建功立业,虽英年早逝,然于国于民声名赫赫,立下不朽之功勋,便如汉之武帝时的霍去病,勒名千古!老夫今年六十又八,已是足矣,何憾之有?袁少侠此盟主信物拜托于你,勿与推却!”

袁承天道:“小子无材无德,怎堪拥有!前辈还是另择他人吧!”李百药怒道:“袁少侠你若然再推却,在下便死也不瞑目!”这是执事长老走来,说道:“少侠,盟主情真意切,你莫再推脱,否则便是不智了。”袁承天想想也是便跪下接过,说道:“晚辈这便领受!”李百药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头往一旁一摆,就此逝去。这时袁承天再也控制不住,泪落泪下。他们只是萍水相逢,却肝胆相照,仿佛情交已久,这也是英雄惜英雄,好汉敬好汉!

他将这干物事负在背后,拜别李百药,将尸身火化放入瓷坛,供在堂中,又拜了三拜,口中说道:“前辈放心去吧!承天决不辜负你的教导,要为天下人出口气!”他又拜别执事长老萧欲动,走出竹叶巷。猛抬头但见雪花已小,只是吹动大地,让人心冷心寒。在这北方苦寒之地,生存维艰,民众努力前行,似乎别无他途!虽然前程渺茫,还要努力前行,只为明天!

走出里许,再回头却见那竹叶巷火光冲天,燃起熊熊大火,将旁边天也映红了。巷里邻舍纷纷提木桶救火,可是火势终究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袁承天心道不好便折返身去,向着竹叶巷跃身而去,心中着急,实在害怕伤及无辜!

可是当他身临其境,只见火势虽弱,已是房倒屋塌,一片瓦砾,只有焦土和烟薰味,似乎还有死人的尸体味道。袁承天心中不由伤悲,不见有活人的迹象,见火势依旧,转头而去,心想不想才别片刻又是祸不旋踵,真是忽然两世为人,不觉来日茫茫,去日无多,人生世间忽然而已,如风吹散,无影无踪,不留下丝毫影踪,不由让人涕泪如斯,正如古人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泪下!

正走之间忽然想起不对,这前门大街竹叶巷李百药的宅子似乎无人知晓,也只有今晚嘉庆皇帝与临,他人并未到来,岂难道是这嘉庆皇帝派人暗中放火烧毁这宅子?似乎不可尽信,可是如果说不是,那么这又是怎么回事?不行,为了心中疑团也要去皇宫大内去质问于这位少年皇帝嘉庆。因为他有嘉庆御赐腰牌便可以随时进皇宫,而不受节制。

当嘉庆皇帝看着袁承天出现养心殿,真是喜出望外,迎了出来,忽然发现气氛不对,只见袁承天殊无欢颜,透着怒意,不由心中疑惑,便问道:“袁兄弟缘何生气?是什么惹你?”袁承天道:“你恼恨天下反清复明的组织,大可光明磊落对他们下杀手,可是你为何今夜派人将竹叶巷李盟主的府邸烧成白地,这可不是过为己甚,太不成话?难道皇帝也和寻常的奸邪之辈一般见识,暗施见不得人的手段害人性命,毁人清白?”如果换做别人嘉庆皇帝早雷霆大怒,命御前侍卫拿下去午门斩首,可是袁承天质问又当别论。他不气不恼,看着袁承天让这番话说完,这才说道:“难道朕是那种市井无赖,毫无信义的奸邪小人?袁承兄你咄咄逼人,可有证据表明是朕派的人暗中下的毒手?”袁承天一时语塞无言,想想也是,当场未见执事长老萧欲动的尸首,更遑论李百药的妻子那位妩媚动人的伍媚娘!

嘉庆皇帝见他沉吟不语,说道:“世间事耳听为虚,有时眼见也未必是实,何况世间之事变幻莫测,人心不古呢?”袁承天却道:“可是今夜只有你一人亲临,而且视李前辈为仇雠,难道是别人载赃陷祸?”嘉庆皇帝抬首看殿外的天空,依旧阴沉,尚有丝丝雪花在空中飘舞落下。空气是冰冷的,寒风刺骨,可是袁承天此是热血沸腾,要问大义在人间!可是有时我们却无能为力,想那贫苦人家烧炭却不自用,反而贡献于官家所用,自己都在北风凛冽中苦捱,有时人的生命如此卑贱,人生天地间何其不幸,每日奔波只会求活,有时竟不可得!生在太平盛世犹可,若是兵荒马乱之际那么便生不如死!上苍于人本应一律平等,偏偏分出三六九等,将人桎梏在等级的牢笼进中不得挣扎,有时努力亦不会有结果,可是不努力便身无所处,只有在无尽的黑夜中前行,亦是无法,谁教你生而为人,便需竭尽全力以赴,否则再难见明日的杲杲日光!

静夜之中传来雪花澌澌声,嘉庆皇帝见这位小兄弟脸上神情忽来变去,尽是凄惨愁苦之状,不禁心中也悲!他虽贵为皇帝,在别人眼中风光无限,仿佛是天之骄子,风华正茂,世上之人谁能与之堪比;可是他亦有不为人知的苦恼,可是怎能喧之于口,没有知心朋友,纵有也许说着言不衷的话,极尽恭迎之能事,根本听不到他们真的话,只因为人人惧他,害怕一言不合便惹杀身之祸,有时祸及九族,那可是人间大惨事。大行皇帝不是这样么?凡是有人诗文中意在讥讽朝廷,故念前明的便杀无赦,绝不故息,可说让天下读书人人人自危,个个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以至噤若寒蝉,不敢说起前明和当今朝廷之事,害怕有无妄之灾,祸临己身,便性命不保!天下仿佛万马齐喑,究竟是可哀!也许于皇帝是好事,天下庶民百姓安于现状,可是依旧有前明故老旧臣的后裔在民间秘密结社,要光复大明,虽然前途渺茫,可是纵观有清一代三百年间反清复明人士从未断绝,虽然失败然而志向不死,依旧前赴后继,循循不绝也!

袁承天不知为何心中总是怒意难消,是为着李百药盟主的死,抑或是为着清心格格嫁给海查布,这一切的因由全嘉庆皇帝所引起,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清心格格何至于嫁给海查布——一个她所不喜欢,甚而极为厌恶的人,可是目下木已成舟,是谁也不可以挽回的局面,徒让格格日日夜夜伤悲,无法释怀。他见嘉庆皇帝看他的眼神忧郁多于愤怒。

袁承天心想:自己在事情未明了之前,也不能断定是嘉庆所为。他想此转身要走。嘉庆皇帝见他这便要走,心下不舍,趋步而前,伸手向他的后肩臂拿下,意在留他说话。袁承天却是不知,以为他要出手伤人,便不由地左手化出,呼地一掌向向拍出,正与嘉庆皇帝的右手相交,内力由而生出,蓬地一声将嘉庆皇帝震出丈外,足下犹是不稳,蹬蹬向后而去。嘉庆皇帝意在留人,所以出手之际并未用内力,是以猝不及防,没来得及防卫,便吃了亏。袁承天见一掌将嘉庆帝击出丈外,眼见得便向石柱撞去,不由得心下大惊,双足用力撑地,向着嘉庆皇帝所跌的地方跃去。幸好他后发先至,如离弦之箭,揽嘉庆皇帝于怀中,轻声说道:“承天鲁莽,皇上受惊!”嘉庆皇帝道:“你为什不可以叫我永杰?”

袁承天怔怔然,不知所以!忽然背后恶风不善,有人拍掌袭来,口中大叫道:“休伤皇上。”袁承天放下嘉庆,回掌将对方拍开。这人飞身而近,将皇帝扶到一旁,道:“皇上,这贼子没伤着你吧!”原来他把袁承天当作刺客,以为袁承天将皇帝揽于怀中,要行大逆,刺杀君主!

嘉庆皇帝见是御前一等侍卫屈守中,见他关心自己性命安危,虽说是他职责所在,可是见他情真意切也是十分感动,说道:“屈侍卫,你错会意了,这位袁兄弟不是刺客,他是朕的好朋友。”屈守中道:“可是适才我见你们交手,他将皇上你挟持,似乎要杀下手?”嘉庆皇帝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便说道:“以后你只要记住不可难为他也就是了。”

屈守中见皇上如此说话,也不好反驳,只好屈居一旁,不再言语。

袁承天执手向嘉庆皇帝告别,然后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他长长叹口气,不知为何今夜这位袁兄弟为何神情反常,似乎不可理喻!

袁承天一出紫禁城,便呼息畅快起来,在大内之中总觉得有一种看不见说不清的无形压抑,压得人气都喘不上,仿佛随时都是窒息的可能!也许是皇家的威严,还是皇帝的杀伐于我的气度,则不得而知。

他要查个究竟,来到前门大街竹叶巷,此时已无人,只有一片烧焦的废墟。他又仔细寻找不见执事长老萧欲动的尸身,更遑论武媚娘的尸身,不觉心中生疑。便在此时忽有脚步轻响,似有人来。袁承天跃身上了一株大槐树,刚刚隐好身形,便听下面有人自言自语道:“都说只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世人只说男子薄悻少义,多是喜新厌旧,可是世间的女子又何尝不是如此!盟主他老人家刚刚死去,便又有心上人,更可狠的竟然是……”忽然他住口不说,因为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吓得他说话不清:“萧……萧长老……”这人冷冷道:“钟伯你知道的太多了!”啪地一声一掌拍中他百会穴,立时丧命倒地。

袁承天见这人不是萧欲动却又是谁。只见萧欲动从怀中取出一瓶药水,倒在这钟伯尸身之上,不一刻冒起一阵烟化作浓水,原来他用得是天下最为歹毒的化骨水。只见萧欲动冷冷一笑,自语道:“谁敢阻拦我,只有死路一条!我还要去会我的心上人去。”

袁承天以为他要去八大胡同,却是想反了。他径往一座大屋走去,神情说不出的喜悦,竟浑没发觉大槐树上有人窥伺,这也许是心有所骛,便不为外物所扰!只见这萧欲动看看身后再无其它人,便推门入屋,只见屋中一位美人正对菱镜描眉修饰容颜。萧欲动走到她身后,抚动她肩臂,轻声道:“媚娘!”这女人转过身来,正是盟主夫人伍媚娘,只见她双目含情看着这萧欲动。萧欲动笑道:“一切都过去,咱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任谁也不可以分开,终于可以白头到老,天荒地老,永不分离!”伍媚娘娇柔一笑,扑入他怀中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忽然萧欲动大叫一声,只见伍媚娘格格冷笑,跃身出外,看着萧欲动。只见这时萧欲动胸口多了把锋利的短剑,已没至柄,只见鲜血不自流出。

萧欲动怒睁双眼,怒道:“媚娘,你这是作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伍媚娘冷笑道:“我和你的私情盟主他从来不知,只以为你是个忠肝义胆的汉子,可是谁料想你却是个无耻小人!”萧欲动向前移动,伸掌作势要一掌拍死她,可是气血受损,便是前行步也难!他道:“媚娘念在你我情份,你可不可以在我死后将我尸身埋葬。”伍媚娘不为所动,说道:“你为什么将赤霄剑和山河日月交给那个姓袁的小子?那可是盟主信物!这样重要的事物你却交给一个素未谋面的小子,真是可恶之极!”

萧欲动冷冷道:“我可没这样傻,平白将这重要事物交给那个小子。我交给他的是假的,真的却在我的手中。而且我在他走之后放火将盟主的宅院烧成白地!你道为何?我只是将那姓袁的小子去找嘉庆寻仇,因为今夜只有那嘉庆皇帝与他们起了冲突,如果宅子起火,那么他的嫌疑最大。袁承天这小子嫉恶如仇,定会去皇宫大内讨问说法。你说这龙争虎斗必有一伤,不管死的是谁对咱们都有好处,更何况这本就是一箭双雕的计谋!”伍媚娘闻听眼晴一亮,却不关心他所说的,只是关心赤霄剑的事,问他道:“你放在那里,快说!”萧欲动道:“你来,我说。”伍媚娘走近身来听他说话。萧欲动嘴唇动了动,似有话说。伍媚娘听不太清,俯身听他说话。忽然萧欲动大手箕张,猛可间拿住伍媚娘的咽喉,桀桀笑道:“我死也要带你去阴曹地府,咱们一同在那世快活,岂不是好!”伍媚娘再要说话已是不能,欲反抗已是不能,好一会身子动了动,便此气绝身亡。萧欲动哈哈笑道:“死了好,死了好!大家同一冢,来年此日便是周年祭日!”他失血过多,也便头一向一旁一垂,瞑目而逝。

袁承天见他们双双殒命,心中亦是难过,只是再要出手已是不及,因为事发旋踵之间,根本来不及出手营救,二人已是双双殒命,这也是同命鸳鸯。只因那李百药盟主如果知道二人私情,恐怕泉下有知也死不瞑目,一世英名,竟毁在她一女子手中,可见世间标致的女子多是靠不住,至圣先师有言: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只是他心中犹疑,听那萧欲动所言他给自己的是假的山河日月旗和赤霄剑,那么真得都又在那呢?

他看着大屋中二人尸身,觉得心下不忍,便将他们搬离大屋,在一株洲大槐树下掘地为墓,将两人葬了,心中长出一囗气,心道:“虽他不仁,我却不能不义!”虽然这萧欲动作为实属可恶,但是人已死了,不念旧恶,对嘉庆皇帝也释怀了,都是自己一时情急做出不智的事。忽然他目光一转,发觉屋中有一个木头刻得狮子头,维妙维肖,仿佛真的狮头一般,心中不由诧异,心想:这不正是西域狮子舞所用的狮头么?

忽然有人大声道:“什么擅闯私宅,还不放下这狮子头!”袁承天回头但见一个西域相貌的人走来,碧眼黄发,肌肤雪白,心中一动。这人又道:“怎么不见萧长老。”他目光一转只见袁承天身上有血迹和泥土,说道:“你杀了萧长老不成?”袁承天不善作伪,便直言其事。这人怎肯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说话,便道:“阁下言之凿凿说他们互相残杀,可是有谁为凭?”袁承天道:“但求问心无愧,何必多加解释!”

这人忽然道:“你是皇帝派来的人?”袁承天诧异道:“怎么?”这人又道:“我拓跋律成最恨朝廷中人,只是多铎王爷是个例外,便是皇帝也不话下!”袁承天道:“你是西凉人!”这拓跋律成呵呵道:“是又怎样!我从来是不怕人的,何况是你。”袁承天道:“你们为何要害恭慈太后?”拓跋律成道:“你说什么?”袁承天一指那木刻狮子头道:“这便是证据!”拓跋律成道:“不错,本来便要成功,听闻有个姓袁的小子为太后祛除病毒,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只是有一节,你为什么要多生枝节。本来恭慈太后一死,多铎王爷便大功告成,偏偏是你多事。”袁承天道:“原来陷害恭慈太后的是多铎王爷,你不怕我将这秘密告诉给皇帝,你们都要伏法!”

拓跋律成笑道:“只怕你没这机会!你害死我的好朋友萧长老,我岂能罢休!本来我是可以得武林盟主信物,现在他死了,无所得知……”忽然他发觉袁承天背上有面旗,仿佛便是传说中的山河日月旗,便道:“原来杀了萧长老便是为了这山河日月旗!”袁承天心中着恼,这拓跋律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着实可恼,但是也不愿意多加解释。拓跋律成见袁承成不言语,更加笃定自己所猜不错,便伸手伸出身上的弯刀,似月牙儿般,间有锯齿,不似中土之弯刀,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邪气。

袁承天见他如此,知道今日决难善罢甘休,因为他要拿这拓跋律成给嘉庆皇帝,因为他于他有朋友之谊,他自然不能罢之不理;而这拓跋律成更不会任他走路,因为他知道这秘密,那么便不能让他去告密,必须死!只有死人不会泄露秘密,是万无一失的。所以今日志在必得,一定要他死!

这时外面橐橐脚步,又走来十几个西域打扮的人,一个个殊非善类,看着袁承天,仿佛看着是个待宰的羔羊,也许平昔他们杀人习惯了,让别人的生命看做小草一般,仿佛随时随地都可以做杀人放火的事业,全然不把当今律法放在眼中!

其中一个大汉见拓跋律成出刀要战,便嚷嚷道:“主公,何必你出手北宫伯玉愿效其劳!”拓跋律成见是手下好兄弟北宫伯玉,笑道:“好兄弟你可要小心了,哥哥为你掠阵。”北宫伯玉一向在西域中自识甚高,从来不把旁人瞧在眼中,认为天下除了主公拓跋律成武功之高天下无出其右,自己更不在他之下,所以他们一路南来着实斩杀了不少剪径的强人,便洋洋自得,认为中土武林人士不过如是,所以便不怎么放在心上。这次进京为恭慈太后十月初六做六十圣诞,实则携伽兰花进京,放在皇太后寝宫,引那六足龟蛇咬伤恭慈太后,让她病症日甚一日,将来驾崩,扰乱少年皇帝心思,便可以乘隙夺取天下,这也是多铎王爷所设想的,只可惜这一切被袁承天所破坏,让他奸媒不能得逞。便如那萧欲动竟为多铎王爷收买,包藏祸心,既便此次李百药盟主不死,他也要寻机杀其以后快。可是这一切阴谋彼袁承天窥破,也许是天意使然,亦非人为!

北宫伯玉弯刀刀出如风,砭人脸面,竟奔着袁承天而来。袁承天见他刀来,也不仁慈,心想我若仁慈,世间再无正义,于是抽剑在手,迎风一指,剑诀便是指向对方,剑随意转,唰唰向对方眉心刺去。北宫伯玉见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慌忙撤刀回来,身子后跃,喝道:“小子,你犯失心病了?这可是同归于尽的打法!你不要活,我还要活呢?”说话间弯刀又刷地向又斩向袁承天肩臂。袁承天见他意在杀人机先,心中亦是恼怒,心想:不给你点颜色,你当真不知天高地厚!想到此处,手中轩辕神剑剑招又起,不在刻意容让,招招挟带凌厉的剑气,一时笼罩四野。北宫伯玉何曾见过这杀气阴森的《国殇剑法》。

袁承天剑在手,招式愈见凌厉杀气也重,只听他吟道:“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是为二招二剑,这是起手式,已是风雷鼓动,气势非凡。接着剑走龙蛇,仿佛龙吟虎啸,摄人胆寒。直至最后二式“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这是收剑式。这《国殇剑法》是为一十八招,每句诗辞是为一招式,蕴含着无限杀气,这是屈大夫所写的楚辞,九歌国殇,辞风悲凉,大抵是写那些为国死难的士兵,他们一个个年轻有为,却为国而战,不惜献出自己的年轻生命!而那些王侯将相却功成名就,落下不世之功,其实那功名是万千热血男儿换来的,值得夸耀么?他们有的甚至连名姓都未留下,只留下闺房中的妻子,她们犹自盼望远征在外的相公归来!可是一年又一年,杳无音信,她们那知相公已为国而死!他又会怜借他们!百年,千年之后谁又会记得他们,史策之中只记住帝王们所谓的不世之功,谁也不会去查究那些可怜的为国而战的年轻士兵,——其实这不世之功是他们所创下的,非是帝王们所喻的那样!只可惜这样的事总是湮灭在历史长河中!

(sdingdiannn/ddk23398944/36705789.html)

1秒记住顶点小说:dingdiannn。手机版阅读网址:m.dingdiannn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