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剑通天录 第584章 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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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要入魔的节奏！

轰隆隆！！！

仿佛是映衬着除魔卫道的内心，在屠刀指向普恒圣僧的一刹那，天际突然响起一声雷怒。

狂风骤起，夹带着黄沙滚滚而来，佛乡诸殿落在剧烈摇摆之下，大批轰然倒塌。

青雷紫电交闪，天际突然裂开一道深渊，随之雷声隆隆回响，一道势大无匹的闪电劈开天际，直指梵天而来，速度之快，瞬间便至。

梵天怒眉急退，急忙提振体内佛力，一刀横断苍穹，朝着那道雷霆狠狠劈落。

嗙的一声巨响，即便是拥有九世修行的大觉悟者，在天威面前，依旧被击飞了出去，以刀杵地才勉强站住身子。

抬头，那如沧海倒悬的浓厚云层，犹如凭空惊现的千军万马，在无边无际的荒原上肆意奔驰，雷鼓声声，似在喧嚣着天道不容挑衅的威严！

狂风，拍打着脸颊，蛰伏在莽莽黄沙中的佛乡，百里山脉开始摇晃起来，阴雨下的阴霾，将天空染黑了大半！

这千百年来都不曾有过雨水的大荒沙漠，今日，因一人的到来，而风雨大作。

“哈哈哈哈~~”

梵天怒执戒刀踏出一步，沉郁的笑声，伴随着这天地不容的杀意，微微颤抖。

“连苍天也要维护这群泯灭人性的妖僧吗？既然天道不公，今日梵天便以此刀证吾空明，纵使天罚自戮，也要斩尽天下一切邪恶，还归正法大道，为此本心，虽死无悔！”

一声无悔，梵天举刀再战，顿时又是腥风血雨，炼狱哀嚎。

昔日地藏菩萨发大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而今如来成鬼，舍一身清誉，杀生负罪，身入无间之大慈悲，染红了黄沙大地。

孤军厮杀之中，霹雳雷霆溅碎虚空，就连散仙都无法抵御的度仙雷，被不屈的刀罡击碎，迸溅到佛乡弟子身上，当即将之化成飞灰。

在这满目喝杀的阴郁中，那道人影杀红了眼，偌大的佛乡，百万僧众，竟无人敢直缨其威，纷纷惊走退避。

只有普恒方丈，依旧落在雨中，嘶声叫喊着：“痴儿，痴儿，快快住手，你是佛乡最后的希望，是最有可能得证……”

痛彻心扉的话，随着偷心而过的利刃戛然而止，鲜红滴落。

梵天一刀刺穿师尊的心脏，鲜血溅到了脸上，映照出那一脸的狠戾：“是你，是你愚昧的慈悲，纵容了罪恶的滋生，你自以为是的善良，恰恰酿成了更大的悲剧，你该死，该死……哈哈哈哈哈！！！！”

“阿弥陀佛！”

尽管被一刀刺中心脏，普恒方丈慈悲的面容依旧平静，只是眼中的悲痛有些湿润了，满是皱褶的手颤抖着，按在了他握刀的手上，道了一声：“无明我执，当以破之！”

映目而来的熟悉面容，是无数个日日夜夜朝夕相处的师徒之情，他眼中濒临溃散的神光依旧带着无比的殷切，似从善之血以命相殉，破除魔障。

有那么一瞬间，梵天感觉自己狂躁的内心突然悔悟，有如噩梦乍醒，过往的一切，尽数化为泪水涌出，然而下一刻，泪眼中的杀意再次炙热了起来。

他拔刀，看着自己师尊的身体倒下，竟是自言自语的笑了起来：“染百万僧血是执，但执于不杀，执于以善行道，岂非也是一执，若大道只在现世安稳，不兴恶念，岂非草木之不知善恶，俱是证道之佛了？”

“阿弥陀佛！”普恒方丈面露悲苦，口颂一声佛号：“善逝！不杀生，不教人杀，一向行法，不行非法，必得如意。”

说完，黯然而逝。

“方丈！！！”

“师尊！！”

“杀~杀了这恶魔，杀了这弑师灭祖的恶魔。”

天地，灰蒙蒙一片，大雨冲不散的血腥气，在大雨中滂沱。

梵天转身看去，傲呖的风声刮面生疼，那天际凝聚而来的浓云如恶魔狰狞的脸庞，像在耻笑着这些微不足道的人类。

可笑的是，那些奋不顾死的蝼蚁，依旧只为了心中义愤，为了那微不足道的除魔之心，一个个如赴死的飞蛾，前来送死。

他突然感到有些累了，抬起头，安静地闭上双眼，历经九世修行，他从未对死亡如此漠视过。

那一道道闪电，在厚重的云层中怒吼不休。

与眼前的苍生蝼蚁一眼，在天道面前，即使九世修为，也显得微不足道。

银光一闪，伴随擂鼓声声，天怒刑雷犹如一条从天而降的银龙，其势无匹的轰落，直指那全身染血却面露安详的那人。

他双眼紧闭，任由耳边雷鼓声声，狂风咆哮不止。

那刑雷未及身前，天地就已为之撼动，整个佛乡陷入剧烈的动荡中。

几乎就在梵天放弃了挣扎，想要束手待毙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焦急的大喊：“不好了，不好了，灭佛者杀来了。”

由天下修真门派组成的灭佛联盟？

一瞬间惊起的念头，使得心灰意冷的佛宗心中，再一次燃起炙热之火。

哪怕是抱着下地狱的决心，于这世上，终究还有他放不下的东西。

那是，关于如来正法的传承，不能因为他的离去，而走向毁灭。

全力施展出一刀，击散了逼命而来的雷霆，梵天飞身跃上架起的点火台，将法兰法严两个小和尚救下。

“师尊！”或是受他身上浓烈的杀气所摄，两小和尚虽是唤了一声，却表现得有些胆怯。

梵天怅然叹了一声，拍了拍两人的脸颊，道了声：“佛乡，交你们了。”

说完，化作残影纵风而去。

两人重重点头，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那天夜里，在后山崖上，那位大觉高僧平淡的声音：“记住，倘若有一天，佛法能够回归本真，即使为师不在了，经书和戒律就是你们的老师！”

这一去，又是腥风血雨。

他站在佛乡风雨飘摇的山门之上，一人凛对万千敌手，不容置疑的说道：“谤法妖僧所造下的罪孽，今日佛乡已做出处置，还了天下苍生一个交代，谁若敢再踏入佛乡一步，梵天便以此刀，杀生证道。”

狂语声落，便有群情激奋而起，数十名御剑高手当先喝杀而至。

梵天不动如山，却听耳边传来梵钟震响，敲诵着一声又一声。

原来是梵痴梵嗔率领的僧众赶到，御敌的钟声象征着同仇敌忾的心情，好像他依旧还是佛门弟子，而不是弑师的罪人。

但终究，一切罪业造下，都已不可挽回。

他执刀，冲入了喝杀的人群中，杀得天昏地暗，天下无人堪敌手，直到灭佛者仓惶逃窜，最后一道天威也随之降下。

他屈落黄土的双膝，淌满鲜血的双眼，颤颤地，恋恋地，朝佛乡看了过去。

那里，依旧有人朝他走来，不知是为了杀他，还是为了救他，反正都已不重要了。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突然想起了自己这荒诞的一生，曾是受人敬仰的得道高僧，也曾手执屠刀，踏过无数的尸骸，而最后的终途，却是自己沉没血河。

天道，真是无情啊！

轰隆！！！！

一道雷霆劈落，这一次，他再无余力抵挡，不屈的身影颓然倒下，一身浩气，散如轻烟，只有一颗被僧血污秽的佛陀舍利，在无尽的阴霾中，闪闪发光！

血禅珠！！！

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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